星屑之隙

【鶴一期】緊急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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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一期】

【鶴丸國永】

【一期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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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情況、請讓一下！”

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大喊着，來自手入室的人員抬着擔架急急往手入室走去

鶴丸國永躺在擔架上，一臉青白，氣若游絲

潔白的衣衫上，濃烈的鮮紅自某處蔓延，染上了擔架，滴落自指尖

他的意識已經遠離，泛着紫紅的薄唇說明着他昏迷的原因

該是中了敵方的毒箭攻擊，再加上其他傷，才變成如此危重的情況

 

一期一振站在玄關，拍去衣服沾上的泥土

他的手部也有輕微擦傷，但所幸並無大礙

看着手入工匠遠去的身影，他默默地握緊了手上的刀

因為他知道，鶴丸國永的傷都是因自己而起

 

埋伏在某處的弓箭手射來一發利箭，等察覺之時已來不及躲避

本想着總能避開致命部位時，一個身影擋在了一期一振面前

嗚！

咬緊牙關擠出一絲悲鳴，鶴丸國永馬上站穩了腳步

敵人瞬間湧來，根本來不及查看他的傷勢就馬上開始應戰

等到戰鬥結束之後，大家才發現，鶴丸國永已不知何時倒在了地上

儘管也是避開了致命的傷勢，但最初的箭居然塗上了毒藥，此刻已隨血液到達全身

未知毒性強弱，也未知會對性命造成怎樣的影響

所以第一部隊才如此心急火燎地趕回本丸

 

隨後的幾天，一期一振都在手入室裏度過

他自己的傷勢在當天稍作處理之後已無礙，只是擔憂着救了自己的鶴丸國永

大幸的是，鶴丸國永所中之毒並非致命，頂多只是造成身體麻痺乏力的狀況

此時是因為出血過多，身體還沒能完全恢復才呆在手入室中休養

於是，一期一振便自告奮勇擔起照看他的責任，幾乎不眠不休地呆着病榻旁

 

“一期一振大人，您不用再在這裏照顧我了，您還是回去休息吧”

看着略顯憔悴的一期一振，才醒來不久的鶴丸國永輕嘆一聲

“不行，鶴丸國永殿下的傷是因我而起，我必須負起這個責任”

把燭台切光忠熬好的熱粥放好，一期一振跪坐了下來

“如果一期一振大人真要報恩的話，那就以身相許吧”

鶴丸國永說着，一邊卻又若無其事地觀察着一期一振的反應

可是一期一振的臉色與往常並無不同，讓他有點莫名的失望

“鶴丸國永殿下既然有心思開玩笑的話，那可以起來吃點東西嗎？”

“嗯，麻煩您了”

鶴丸國永點點頭，便任着一期一振扶起自己

 

吃過了粥，一期一振端起盤子走回廚房

這下好不容易壓住的心跳，猛烈得連雙手也要顫抖起來

臉上是一陣陣火辣辣的燙，就算四下無人眼睛也不知道應該看向何方

照顧着鶴丸國永的這幾天，在那間手入室裏兩人獨處的時間非常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讓一期一振想起了許多與鶴丸國永之間的往事

儘管平日都喜歡做些稀奇古怪的惡作劇，但危急關頭又總是那麼強大而可靠

更別說他奮不顧身為自己擋住暗箭的一幕，在一期一振的腦海中根本揮之不去

慢慢地，在心裏似乎產生了一種難以描述的感情

是敬意、是感激，還有許多許多無法辨明的

不知不覺就充斥了一期一振的心

 

說不清的感覺困惑着一期一振，把碗盤清洗乾淨之後，他坐在了庭院

手入室裏的鶴丸國永已經睡下了，現在正是可以讓他喘口氣的時候

與鶴丸國永相識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追溯着數百年的回憶，有些事情已經記不清了

但他仍依稀記得當初在天皇御所初見時，鶴丸國永那光華綻放的模樣

拈指彷彿一瞬，原來也已過了快三百年的時光

當初只是敬羨他的美，如今竟橫生出了多少多餘的感情

到底是因為自己化形成人，連心也變得更靠近人一些了嗎？

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又開始想着鶴丸國永的事，一期一振不禁搖了搖頭

若是清風能夠吹醒這份思緒，那該是多好？

 

忽然，一個嬌小的身影自手入室的方向朝一期一振跑來

“一、一期哥，大事不好了！”

五虎退抱着小老虎，跑得氣喘吁吁

“怎麼了，五虎退？”

一期一振連忙站起，扶住快要哭出來的弟弟

“鶴…唔、鶴丸國永殿下他……”

上氣不接下氣地，一句話還沒說完，五虎退便看着自己的兄長向身後跑去

 

“鶴丸國永殿下！！”

拉開了手入室的門，一期一振定睛看着屋裏

鶴丸國永坐在床上，一手捂着嘴劇烈咳嗽着，手指縫間滲出絲絲如墨色的鮮血

過分用力的咳嗽讓鶴丸國永的身體忍不住抽動，額上也滿是細密的汗水

好不容易停住咳嗽，鶴丸國永看看掌心的污紅，帶血的嘴角浮現一絲微笑

“看來我果然命不久矣了呢，一期一振大人”

“咦、咦？！不、不是說那些毒不會致命的嗎？！”

一期一振慌亂地走近鶴丸國永，才到身邊就一下子跪了下來

“啊……始終我們刀劍與人類的身體還是有所差別吧，咳咳！”

鶴丸國永又開始止不住地咳嗽，直至倒在床上

“一期一振大人，咳咳！……請、請您不要自責…咳咳咳”

一邊用咳得沙啞的嗓音說着，鶴丸國永一邊抓住了一期一振的手

“等、等等，鶴丸國永殿下，我現在就去請求主上幫忙”

一期一振正要站起，鶴丸國永卻是死死拉着他不放

“不、已經太遲了，咳咳咳……嗚，真難受啊”

鶴丸國永皺緊了眉頭喘着，唇上也失去了血色

“呼、呼……一期，謝謝你……呼……最後、還陪在…我、身邊……”

話語聲漸弱漸小，最後消失了所有氣息

“鶴、鶴丸國永殿下？！鶴丸國永殿下！！”

他猶豫着，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搖着他的身體

可是鶴丸國永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應，就連溫度也在漸漸遠離

 

房間裏是一片死亡般的寂靜，一期一振呆坐着好像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他看着眼前鶴丸國永的臉，就像睡着了一般

過往與鶴丸國永的一幕幕飛快地閃過腦海，他的全身都在發顫

一滴滴淚珠在眼中醞釀，他咬着唇忍着不讓它們落下

自責與悲痛填滿了內心，他幾乎忘記了呼吸的方法

“我要怎麼辦才好……”

他喃喃地說着，搖搖晃晃地正要站起身來，卻被一隻手掌拉住

“……相許予我吧”

意料之外的聲音嚇得一期一振失足跌坐下來，一雙眼睛睜大得彷彿能看見瞳孔中的動搖

失焦的眼睛向着牽引的方向去看，所有的焦點都聚集在鶴丸國永身上

“一期一振大人，嚇到您了嗎？”

本以為已經死去的鶴丸國永忽然坐了起來，嘴邊一抹狡黠的笑

 

拍掉鶴丸國永的手，一期一振站了起來，才發現腳上幾乎用不上力氣

“……既然鶴丸國永殿下並無大礙，請容一期一振告退了”

他執意站起，轉身便走到門邊

“等等，一期！”

衣角被扯住，他停下了腳步

“你……哭了嗎，一期”

聽出了一期一振聲音中的異樣，鶴丸國永抬頭看着那個修長的背影

“……是的，我哭了，想不到您會開那麼惡質的玩笑”

努力裝作平靜，但仍掩不住被眼淚模糊的哭音，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握緊了拳

“一期……”

發生了預想外的情況，鶴丸國永也馬上站了起來

“可惡，眼淚還停不下來”

背對着他的肩膀仍在聳動，擦過眼睛的袖口上都是被淚水打濕的痕跡

但一期一振還是轉回了身，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裏都是滾滾不停的淚水

“這下您滿足了嗎？”

與一期一振對視的愉悅全部都被他此時的表情覆蓋，鶴丸國永也心痛得慌了神

“不，我不滿足”

他提高了音量，雙手抓着一期一振的肩膀

“您還想怎麼樣，鶴丸國永殿下”

眼淚依然不停滑落的一期一振，語氣卻已回歸了平靜

可是，這樣的他更讓鶴丸國永感到難過

“對不起，一期。是我錯了，我不應該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跪在地上，鶴丸國永也忘記了身上的傷口尚未痊癒

“所以你要打要罵就算要砍我也無所謂，請不要這樣”

從地上抬頭看着一期一振，鶴丸國永才深刻地反省到自己到底開了多大的一個玩笑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一期一振

對於他如此擔心自己，甚至為自己落淚，這些都讓鶴丸國永感到高興

但是，鶴丸國永由始至終也沒有想像過，自己的惡作劇竟會惹哭一期一振

也沒有想像過，看着一期一振哭泣的臉，心裏會是那麼痛，那麼衝動

他真的寧願一期一振暴打自己一頓或者狠狠罵自己一通，可能心裏還比較舒服

真的，哪怕是他生氣着要給自己砍一兩刀，他也願意承受

可是，一期一振卻都沒有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鶴丸國永，良久都沒有說一句話

 

“鶴丸國永殿下身上的傷還沒好，我怎麼可以打您，您還是好好休息吧”

打破了令鶴丸國永快要窒息的沉默，是一期一振帶着淚痕的微笑

“唉……一期，你怎麼就那麼好呢？”

彷彿認輸般地拉下肩膀，鶴丸國永站了起來，伸手將一期一振抱入懷裏

“一期一振，雖然現在說是有點狡猾，但是……”

惹人憐愛的香味飄入鼻腔，鶴丸國永不禁加大了手臂的力度

“我喜歡你”

放棄了所有掩飾與辯駁，他能感受到懷中人一瞬間的震顫

“……請不要再戲弄我了”

知道一期一振在抵抗，鶴丸國永也是用力不讓他推開自己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說真的，一期一振大人，請看着我的眼睛”

他凝視着那雙略帶紅腫的眼睛，心裏只能禱告着對方可以看見自己的真心

“……我知道了”

一期一振平靜地垂下了視線，臉也轉向了另一邊

“鶴丸國永殿下，請您回去床上躺好休息”

推開了不再緊抱自己的鶴丸國永，一期一振看向了翻開的被褥

“咦？……哦、哦”

心裏正是忐忑萬分之際，鶴丸國永只好乖乖躺回到床上

 

“鶴丸國永殿下，您為了救我而負傷，我是真的很感激您”

端坐在被褥旁，一期一振挺直了腰桿

此時的他彷彿恢復了往日的威嚴，鶴丸國永窺探着只能諾諾地點頭

“嗯、嗯……”

似乎是在猶豫，但很快一期一振又繼續說道

“可是在您身邊照看您的這段時間，我發現自己慢慢地、腦子裏想的一切都變得與您有關”

先是耳廓，然後紅暈也慢慢爬上了一期一振的臉頰

“因此，我也發現了，自己的感情”

膝上手指纏繞的動作透露着內心的秘密，一期一振向鶴丸國永伏下了身

“鶴丸國永殿下，我喜歡你”

 

“咦？！咦咦？！”

看着眼前行着大禮的一期一振，鶴丸國永慌忙將他扶起

“等、等等，一期你為什麼要向我行禮？不、請抬起頭，一期一振大人”

對方移開的視線，催促着他心裏渴望確認

“就是說，我們現在是兩情相悅了嗎？！”

“…………嗯”

一期一振點點頭，但視線依舊看向一旁

“啊、啊……真、真的太驚人了”

不經意抬手掩着嘴，鶴丸國永卻掩不住眼中的笑意

“得知鶴丸國永殿下也有此心意，我很高興，但剛才的玩笑真的太惡劣了”

儘管連脖子也變得通紅，一期一振依然保持着端坐的姿勢

“對、對不起……”

愈發清晰地了解到自己確實惹對方生氣了，鶴丸國永也只好再度道歉

 

“那個，一期一振……”

心裏打着鼓，鶴丸國永一邊瞧着一期一振的反應，一邊試着開口

“什麼事”

對方稍微冷淡的態度讓他有種踢到了板子的感覺，但他並沒有打算放棄

“既然我們現在兩情相悅，請問、我可以吻你嗎？”

一雙食指互相點着，就像他此刻七上八下的心

“不行，因為我的氣還沒消”

可是又立刻踢上了另一塊板

“哦、是、是啊，很抱歉”

偷偷看着鶴丸國永失落的模樣，一期一振的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可是，如果只是抱一下的話……唔！”

連話都還沒說完，整個身體便已撞上了另一個身體

“鶴丸國永殿下，您那麼用力的話，傷口會裂開的”

趁着加速的心跳尚未沖昏頭腦，一期一振的雙手也環住了鶴丸國永的背

“嗯嗯，沒事”

鶴丸國永搖着頭蹭擦着一期一振的頭髮，便將他擁得更深一些

“不行啊，一期，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

他一邊笑着，指尖輕輕地掂起了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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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放一條大概不是愚人節的消息：

現時連載中的《花宵夜話》有可能在夏天前輯錄成小說本，感謝支持。